國家党執政五年，關鍵詞：團结

　　今天正好是國家黨執政整五周年。
　　過去五年不是風平浪靜的五年，先是國有資產出售遭到廣泛的反對，後來是教育改革失敗，接著又有政府通訊安全局(GCSB)捲入Kim Dotcom案件，以及房屋貸款政策的失敗等等。但國家黨這艘大船經歷了所有這些風浪之後，依然乘風破浪，似有萬鈞之力。
　　就國有資產的出售而言，雖然有相當多的人反對，甚至包括國家黨的擁護者，但面對全球經濟危機帶來的資金短缺問題，沒有人能夠提出更好的對策。因此，出售國有資產並沒有使國家党處於完全被動的地位。
　　教育改革也類似。教育改革本不是一個急不可待的問題，但也許是由於政府中人們無正事可做的原因，個別並不稱職的部長頭腦一發熱便獨斷專行，在沒有充分徵求意見和預先充分說明的情況下，倉促行事，結果導致全面的反彈，最後只好在一片反對聲中，黯然取消成命。整個事件使國家黨顏面掃地。
　　政府通訊安全局(GCSB)捲入Kim Dotcom案件屬於政府管理漏洞，甚至還涉及政府是否屈服於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壓力等問題，但由於整個事件關係到國家安全和跨國知識產權等問題，反對黨無法以國家利益作為討伐的藉口，最終，這件事也只好不了了之。隨著安全法的修改，之前屬於違法的事件也顯得合理了。
　　面臨如此之多重大問題，國家黨何以屹立不倒?

　　團結是成功之本

　　有分析人士認為，國家黨之所以牢不可破，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黨內高層的團結。近日，財政部長Bill English解釋了他與總理John Key之間極複雜又微妙的合作關係。
　　他說，John Key是個溫和的保守派，他害怕失去中等收入階層的支持。為此，Key為其他一些懷有改革思想的人劃定了改革的界限，即不能觸動決定選舉成敗的中產階級的利益。
　　English說：“每當那些界限被觸及的時候，他[John Key]會明白無誤地指出。他善於看到並指出越界行為……就像是帶電柵欄一樣。你觸到帶電柵欄了。”
　　不過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經常發生。通過長期的磨合，二者已經配合默契，二人都清楚地知道哪些事情是對方不能接受的，哪些是能夠接受的。
　　為了消除內閣會議中的分歧，二者作出了艱苦的努力。他們都有一個基本的看法，即：如果他們之間發生了齟齬，哪怕只是很小的不和，就會動搖公眾對政府的信心。畢竟，他們是新西蘭國家政治中最有影響力的兩個人物。
　　相比之下，2005年的時候，工党領袖海倫·克拉克曾經和該黨財政部長Michael Cullen就減稅的時間問題發生矛盾，英文先驅報就報與不報面臨著巨大的壓力。
　　任何一屆政府中，當總理和財政部長配合默契的時候，執政黨就可以所向披靡，有能力清除執政道路上的一切障礙。相反，當雙方關係惡化，政府政策必定觸礁。歷史上這樣的例子不少，如前工党領袖David Lange與Roger Douglas勳爵的爭鬥，又如國家党領袖Jim Bolger和財長Ruth Richardson的對抗等。
　　就本屆國家党領袖John Key和財政部長Bill English而言，除了偶爾口頭聲明中發生不一致的情況外(如Bill English大談出售Kiwibank一事)，二者之間並沒有明顯的分裂。
　　不過一個揮之不去的問題是，這兩個人是如何避免分歧的?要知道，歷史上這種兩位權勢人物的分歧和相互不信任，以及相互拆臺，曾經使不止一界政府陷入癱瘓狀態。

　　矛盾中求合作

　　2008年國家黨贏得大選，在走馬上任的現場，John Key轉過頭來，對著Bill English說：“好樣的，親”，然後大笑。而English則以他那典型的滑稽風格回答說：“作為忠實的副手，我可以向你保證，這不是一種夥伴關係。”他的意思是不是那種夥伴關係。
　　幽默歸幽默，聽者好奇的是，這二位今後到底會如何進行合作。這種感覺在2006年後期得到了加強，至少從一個方面來說是這樣。
　　當時，國家党領導權即將落入John Key的手中。在那之前一年，Bill English被Don Brash趕下臺，政治生涯受挫，心中正鬱悶得慌。他認為，John Key要領導國家党，還太缺乏經驗。國家黨面臨內鬥的危險。
　　不過，這種派系內訌在48小時之內就得到了解決。當時國家黨內部高級官員幾度召開緊急會議，各方同意以Gerry Brownlee為代價，讓English擔任副黨魁。與此同時，還讓他擔任影子財政部長之職，以換取他承諾不阻撓John Key擔任黨首。
　　如此這般，幾周之後，二人已經在眾人面前互相誇讚了。不過這種關係也不是從此就一帆風順了。另一次風波來自，Bill English對《南北雜誌》的採訪。他對該雜誌說：“我是個有耐力的人，他是個衝刺運動員。我一步步奮力向前，而John卻在雲中來回折騰。”
　　不幸的是，English的這種措辭被解讀成了，他認為Key只不過是個羽量級的人物，但這也並不令人奇怪。English的對手們認為，他才是國家黨政府中的主導人物和說教者，他為國家黨自1990年代以來的未盡事業耗盡了心血。與此同時，Key只被看作是個湊湊熱鬧的人，當English動作太大的時候，偶爾起點緊急制動的作用。
　　English的觸角無疑超出了他作為財政部長的範圍。他是社會福利改革的幕後推手，並一直監視著窮人住房問題中發生的重大變化。他始終關注著公共服務及其提供服務的新政策。鑒於財政部在改革中無孔不入的作用，作為財政部長，他當然也要參與。
　　English主張做漸進式的改革，而不是一蹴而就式的改革。他在1990年代還是個年輕的後排議員，親自目睹了Ruth Richardson大刀闊斧的改革所帶來的負面結果。但對於English的做法，國家黨中的反對者聲稱，他的漸進思路就是要掩人耳目，隱蔽自己的真實意圖。
　　對此，他予以否認。他說：“(我的)目的是要讓公眾參與進來，不只是出於政治原因，而是因為這是你說服人的道理所在。”

　　長遠打算加實用主義

　　二人都說，他們能夠合作成功，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佔據了相同的“思想空間”。更可能的是，English更注重思想，而Key則是個實用主義者。
　　當被問到，是否可以舉例說明他與English的分歧時，Key不願意提供具體的例子，他怕反對者抓小辮子，但他說，意見分歧通常都發生在“細微的差別上”，而不是在政府的執政方向上。過去Lange總理和Douglas財長的公開征戰就出在了政府的執政方向上。
　　Key說，他不能想像，Lange總理和Douglas財長在國會中的各個辦公室怎麼會變的那麼水火不容。相比之下，他和English的工作人員卻不斷地進出對方在第九和第七層樓內的辦公室。
　　為了保持政府的穩定，新西蘭政治中已設計了一種具體的機制。過去的情況是，政府中只設五個高級部長，所謂“鐵打的五人”，而現在增加了一個，即Judith Collins，成為“第六個選擇”。
　　這個組合被稱作“廚房內閣”，由John Key,Bill English,Gerry Brownlee,Steven Joyce,Judith Collins和Murray McCully組成，是國家黨處理急迫問題和其他政治策略問題的核心小組。
　　在這個核心小組中，John Key是最後拍板的人。雖然他對其他部長採取一種甩手掌櫃的作風，但他手中掌握的權力是巨大的。
　　English對此心知肚明，他承認必須在“明顯的等級制”中行事。這一點至關重要。他說：“如果有位總理說：‘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’，那麼，我是否完全同意就已經無關緊要了，與一位成功的總理共事就更是這樣了。如果他說‘我需要這個'，那麼這個就會發生。”

　　John Key內閣成員：

　　John Key說，他的資深小組每週一在內閣開會之前碰頭，週二晚上通常聚在一起小酌。這些人是：
　　比爾.英格利希(Bill English)
　　傑裏.布朗利(Gerry Brownlee)
　　史蒂文.喬伊絲(Steven Joyce)
　　裘蒂絲.柯林斯(Judith Collins)
　　馬雷.麥卡利(Murray McCully)

　　Bill English評價John Key：

　　“(約翰)在處理問題上的點子比我們多。
　　我的工作範圍屬常規性的，所以我花很多時間處理那些可以預見的問題，但總理做事常常打破常規。”
　　“他無所不能，且源源不斷，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。如捕魚、煮麵條、制定政策、與女王做朋友等。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。”

　　John Key評價Bill English：

　　“(我們之間有)相當互補性的技能。我在全國各地做很多事情：參加開幕式，剪綵，做黨的形象，與公眾打交道等。而Bill從事很多長遠打算，從事重量級的工作，以及政策設計等。都是部長們要參與的工作……。我以那種零售商的面孔出現。”



作者:先驱报記者 秋場